六挂鞭换了三座碉堡

高庆山

近午夜，与黑石镇相对江南几个屯里的灯火都熄灭了，漆黑一片。

“叭、叭、叭”，江南突然传来三声枪响，紧接着又爆响起“咕、咕、咕”的重机枪一样的枪声。沿江北岸立刻就炸了锅，爆豆一样的枪声响成了一片。奇怪的是江南岸又一枪不响了。江北的国民党军队盲目打了一阵枪之后，听江南岸没有了动静，也停止了射击。江北岸稍一沉寂，南岸又响起了机枪和步枪的射击声，像竞赛一样江北也立刻开始射击，还不时夹杂着六零炮的爆炸声。这样反复三次，启明星已从东方天际升起。

单说霍秘书站在影壁砬子江南岸的小山岗上，静观江北砬子头上的变化，屏息侧听黑石方向的动静。武工队员们都按计划分头到各屯召集群众到江边开会，并明确规定开会人员必须携带锹、镐或锯等工具。两个小时后，已集合几个屯子的群众二三百人。霍秘书看看人员已基本到齐，站在人群前面向群众高声说道：

“乡亲们：江北敌人碉堡严重威胁着我们，今天，我们就要拔掉它!大家敢不敢和我们武工队一起去？”人群一阵寂静，好像连口大气都不敢出。霍秘书明白，这是群众心里不托底，怕去了有危险。恰在此时，听黑石镇方面传来密集的枪声。他暗暗说了一句“好极了!”接着提高声音继续向大家说：

大家不要怕，碉堡里的敌人都跑回黑石镇去了。他们早已顾不了这里了。你们听!这就是黑石镇的枪声，不信你们看，他边说边拔出手枪，冲着江北碉堡连开三枪。果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。大家都非常熟悉，一有风吹草动，那里的机关枪早就响了。人群中发出一阵议论。霍秘书环视一周后说：

“过江时大家一定要听指挥。不要擅自行动!请大家随我过江去扒碉堡!”于是他率领武工队向江北出发了。

群众们听了霍秘书的一番话，虽然心中还是不踏实。但见武工队打头阵，便拿着工具跟在后面走。这时已是后半夜了，江面积着一层厚厚的雪，几百双脚踩在雪地上，嘎吱、嘎吱的声音撕破了黑夜的宁静，可碉堡里依然毫无动静，群众心里更踏实了，紧跟着武工队继续前进。当群众队伍接近江北岸时，突然从影壁砬子旁的一条沟口走出一队人，过江的群众立刻紧张起来，走在前面的武工队员高喊一声：“站住!”那一队人立刻站住，高兴地举着灯笼喊：“八路军万岁!”武工队员借着灯光一看，原来是二十多人的一队群众，霍秘书率领武工队员迎上去，走近一问，原来是当地保长带领群众来欢迎部队的。保长告诉霍秘书说：“碉堡里的敌军早已得到情报员的报告，说江南来主力部队要打黑石镇，所以趁机逃跑了。”大家一听都非常高兴，武工队员们都暗暗佩服霍秘书料事准确，江南果然有国民党军的情报人员。

大队人马顺利爬上影壁砬子。霍秘书立即宣布：“来吧，大家动手扒碉堡!”群众对这三座碉堡早已恨之入骨，立即行动起来，时间不长，就把三座碉堡扒了个底朝天。

东方出现鱼肚白时，碉堡已被铲为平地，霍秘书命令武工队集合群众过江回江南。途中，有人问武工队员：“主力部队先打黑石？昨不抬几挺机枪来收拾这三座碉堡呢？”

队员们哈哈一笑说：“这是霍秘书的锦囊妙计，打黑石镇是为了牵制敌人，防备他们来增援。我们在黑石镇和江南根本就没有主力部队。那里只有十多名民兵，咕咕响的也不是重机枪，那是在洋铁桶里放的六挂鞭炮。”群众听后，“哄”的一声大笑起来。有人说：“六挂鞭换了三座碉堡，划算!”

（全文完）

文章转载自磐石市政协文史资料第二十六辑《磨盘山往事》（第23-26页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