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河的传说

朴锡纯 宋来峰 赵显会

磐石县北部，有一条美丽的河，清澈明净，就像姑娘梳妆时用的镜子。为此，人们都叫它玻璃河。相传，在很久很久以前，这条河里住着一条可怕的孽龙，兴妖作怪。有时，能一口气把河水吸干；有时，就骤然下起倾盆大雨，让河水横溢。它旱能让石头冒烟，草木枯焦，涝能使洪水泛滥、吞没田园，害得人们妻离子散，家破人亡。人们早把它恨透顶了，都盼着能早一天把它除掉。

单说河边的村子里有一对年轻人，男的十八岁，天不怕地不怕，他能开三石力的宝雕弓，惯使一支三股钢叉，是远近闻名的好猎手，人们都叫他楞娃。女的叫银铃，十七岁，模样长得好，聪明伶俐，心地善良，十里八村没有不夸她的。楞娃和银铃两人情投意合，早就定下了终身大事。但是男的发誓“不除恶龙不娶亲”，女的立志“孽障不除不嫁人”。所以婚事一直还撂着。他们俩每天干完活，为铲除孽龙天天练武习艺至深夜。日复一日，踏破了一双又一双草鞋，练就了一身硬功夫。

这天，银铃独自来到河弯，只见一潭黑水深不见底。水面不停翻花，直往上涌。她瞪大眼睛看着，觉得很奇怪。忽然，水中露出一对犄角，然后一个龙头探出水面，眼睛瞪得像铜盆，样子十分凶暴。它冲着姑娘说：“要跟我找麻烦，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！”银铃愤怒地说“只要能除掉你，千死万死算个啥！”孽龙皱皱眉头，嘿嘿冷笑道：“只要你找不来东山的宝葫芦，量你小小的凡胎，能把我怎么样？”银铃一听孽龙怕宝葫芦心中高兴，忙说：“好吧，你等着吧！”说完抹身就走。孽龙后悔不该把宝葫芦说出，于是它咬着牙恶狠狠地说：“你敢把宝葫芦的事告诉别人，我就叫你变成石头！”说罢，沉入了潭底。银铃知道了降孽龙宝葫芦的秘密，急忙找到楞娃哥，想把这话告诉他。当她拉住楞娃正要开口时，突然想起孽龙末了的那句话“我叫你变成石头！”她呆呆地瞅着楞娃哥，把将要吐出口的话又咽回去了。“你这是怎么啦？”楞娃连问银玲几声她也不言语，几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在楞娃的手上，楞娃真愣住了。忽然，银铃心一横脚一跺，辫子往后猛地一甩，拉起楞娃就跑。楞娃不知咋回事儿，只好紧紧跟着，一直跑到了黑水潭。这时银铃开口了，她把发现孽龙的事儿告诉了楞娃，并催促说：“快！快去东山找来宝葫芦！”银铃刚说完这句话，就变成了石头人，两眼瞅着楞娃，一手指着黑水潭，一手指着东山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。

“银铃！我的好妹妹！”楞娃可着嗓子喊她，银铃却不回答；他上前抱住她，银铃脚下生了根………“放心吧，银铃妹，等我找来宝葫芦……”楞娃说不下去了，他含着眼泪告别了石头姑娘，离开了黑水潭。

楞娃回到家，立即准备了干粮和水，背上了宝雕弓，操起了三股钢叉就上了路。他向着正东，向着远远的那座半截插在云彩里的高山大步走去。他走啊走啊，一直走了三天三夜，翻过九座山九道岭，跨过十八道山谷，才来到了东山下；他爬呀爬呀，一直爬了三天三夜，才爬到了半山腰。看看晌午已过，他实在累极了，只好坐下来歇歇乏。眼瞅着水就剩下一口了，干粮已经吃光了，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山顶呢？他望着山顶发愁。忽然，只听一声吼叫，他转身看去，只见一只猛虎正向一只梅花鹿扑去。楞娃赶忙搭弓在手，照准虎头“嗖”地就是一箭，这一箭正中虎眼，老虎吼了一声，猛地窜起，一直滚到山下去了。楞娃跑过去，抱起受伤的梅花鹿，他见虎爪抓伤处还在流血，就从衣襟上扯下一条布把伤口包扎好，把仅有的那口水送到了梅花鹿的嘴边，让它喝光了。他把梅花鹿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，梅花鹿吃惊地望着他。忽然，他听见“咯咯”一笑，他睁大眼睛仔细一瞅，躺在他怀里的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。她说：“好心人，是你救了我，我拿什么感谢你呀？”楞娃一下羞红了脸，推开姑娘站起来，不知说啥好。

“告诉我。”姑娘站稳脚，笑着说，你这是从哪来，到哪去呀?

楞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。

“那么——”姑娘一下子扑到楞娃的怀里恳求说:“那你就不要上山了，也不要回去了，就留在这里长久保护我，不好吗?”

楞娃摇摇头，推开姑娘。姑娘深情地说:“难道，难道我没有银铃姑娘长得美?”楞娃又摇摇头。

姑娘接着说:“都说世间人都是不记前情，一个个喜新厌旧。她变成了石头人，你还爱她，这是为什么?”

楞娃坚定地说:“因为，她是为大家才这样的,”又说:“她的心最美。

“好吧!”姑娘激动地扯下了扎在身上的布条，这布条已经沾满了血。她说:"这是我的血，你把它敷在银铃姑娘的心口上，她就会活过来。”说罢，姑娘不见了。

“姑娘!姑娘!”……鹿姑娘不回答，只有这沾满血迹的布条还留在手上。楞娃又是奇怪又是高兴，他揣好布条就往上爬。他翻过了荒草坡，穿过了荆棘丛，越爬越高，他已经看不见野兽的足迹，听不见鸟的叫声，他还是一个劲地往上爬。忽然，他停住了。只见前面一条深涧拦住去路，这条涧足有十几丈宽，深不见底，两岸都是立陡立陡的石崖，这可把他难住了。他顺洞往左走，越走山涧越宽:往右走，是悬崖绝壁。都说“车到山前必有路”，这路在哪里?他低头问地地不语，抬头问天天不应。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脑袋犯愁了。他刚要闭上眼睛，就听一阵怪风从山下刮来，他身前身后的小草拼命地摇摆，楞娃急忙握叉在手，瞅准风头尽力去，只见风头一拐，裹着钢叉向山下刮去了。不一会儿，他身前身后站着无数的仙姑，她们自称是灵芝姑娘，都感谢楞娃给她们赶跑了毒蛇，才使她们免遭一场灾难。一位绿衣仙姑来到楞娃面前问道:“勇敢的人，你到这儿干什么来啦?”楞娃把找宝葫芦的前前后后向姑娘说了一遍。姑娘笑着说:银铃姑娘已经能救活，干嘛还要上山呢?

楞娃说:“我不能光为了自己的爱情，我要找到宝葫芦为大家除害!”

姑娘说:“可是，这条山涧不要说你，就是鸟儿也飞不过去呀!再说，你就是能飞过去，就保准能找到宝葫芦吗?”

"要是找不到，就死也不下山!”楞娃倔强地说。

“好吧。”姑娘摘下一片草叶递给楞娃，“只要你站在上头，你想到哪里，它就会送你到哪里的。”说完，仙姑就不见了。

楞娃接过草叶，向身前身后各施了一礼，把草叶放到地上，只见草叶突然长大了许多，他踏上草叶向山顶飞去了。他只觉得两耳呼呼风响，白云在身边缭绕，他飞到山顶的一个石砬子跟前停下了。收了草叶，楞娃向石砬子望去，好家伙，这石砬子足有几丈高，十几丈宽，就像巨龙的上颚骨在那里。在石下，有一个挺大挺大的石洞，洞口盘着一条巨蟒，它探着头，瞪着眼，紧紧地盯着楞娃，实在吓人。楞娃把心一横，直奔洞口走去。谁知巨蟒并不伤害他，石门也为他自行打开了。他进到洞里只见左有金山，右有银山，方圆不知有多大。红宝石，绿玛瑙，遍地都是，可就是没有他要找的宝葫芦，他只好空着手失望地走出洞口，难过流下了眼泪。这时一位白胡子老人拄着龙拐杖迎面走来，说道：“年轻人，洞里有的是宝贝，干嘛还要哭哩？”

楞娃说:“老人家，我只要宝葫芦。”楞娃说罢给老人施了一礼。

老人说:“宝葫芦只喜欢大公无私的人，但愿神仙保佑你。”说着，老者不见了。

楞娃抬头四处张望，只见石砬子顶上搭着一根葫芦藤，一只亚腰葫芦就挂在那青藤上。楞娃站在灵芝仙姑给他的草叶上，飞上悬崖摘下了那颗亚腰葫芦。

这到底是不是宝葫芦?楞娃不放心，冲着葫芦轻声地说:“宝葫芦，你能降伏孽龙吗?”葫芦没有回音，却放出万道金光。

宝葫芦终于找到了。他满含热泪向石砬子连磕了三个响头，又踏上草叶飞下山一直飞到了黑水潭边，飞到石头姑娘面前。他收好草叶，把那条沾满梅花鹿仙姑鲜血的布条敷在了石头姑娘的心口上，银铃姑娘果然又活了!她张开双臂猛地扑到楞娃怀里，满眼热泪象断了线的珍珠滴在楞娃的衣襟上。一对恋人久别重逢，悲喜交集，半天谁也说不出话。过了好一会，楞娃掏出宝葫芦，说:“好妹妹，除掉龙要紧!银铃点点头，说:“对，快给乡亲们报仇!”于是两个人捧着宝葫芦，对着黑水潭使劲儿晃起来。

这一晃可不得了，整个黑水潭就像翻了个儿，孽龙在潭里呆不住了，它突然窜出水面，张牙舞爪向楞娃和银铃扑来，两个年轻人毫不畏惧，高举宝葫芦迎面向孽龙照去，只见万道金光像利箭一样直射孽龙的双眼，孽龙的两眼顿时瞎了。它打着滚儿咆哮着，立刻电闪雷鸣，暴雨倾盆，洪水铺天盖地而来。年轻人不慌不忙，把宝葫芦往河中一指，洪水立即退去，往天上一指，雨过天晴。孽龙无计可施，转身向东北逃去。楞娃忙掏出那片草叶向孽龙扔去，接着用宝葫芦对准孽龙的脖子一照，只见白光闪耀，草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飞刀，直把孽龙的脖子砍断了，身子打了个滚就再也不动了。孽龙被除掉了，它那巨大的身躯变成绵长十几里的土山，至今身首分离，人们叫它土龙山。

楞娃和银铃姑娘的誓言终于实现了，乡亲们为他们举行了简单而又隆重的婚礼。婚后，他们继续为乡亲们办好事。天旱了，他们用宝葫芦降雨:地涝了，他们用宝葫芦汲水，年年风调雨顺，五谷丰收。从那以后，这条河也变得温顺善良了，银铃和姑娘们经常对着明净的河水梳妆打扮，因此人们都叫它玻璃河。这个名字就这样一代一代流传下来了。

文章转载自磐石市政协文史资料第二十六辑《磨盘山往事》（第302-305页）